韶光【第59章】
韶光59
大概是接到了儿子醒过来的通知，施战霆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明显很激动，一行人急匆匆由韩熙接引着直奔去了诊疗室，竟谁也没注意到还在病房里呆坐着的杨孟霖。
杨孟霖缓缓步出病房，站在门口，眼睛随着奔流的一队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虚虚落下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不经意间流露出想一同跟上前的眼畔，在手插进裤兜时微不可见的握住了拳头。
不是已经决定了两不相欠吗......
为什么还想要跟上去看看......
不可以。
既然施柏宇已经醒了，那他该还的人情也算是还清了，自然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只是为何心里会有种没着没落的失落感？
杨孟霖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深邃的看着那走廊的尽头，良久才收回视线。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施战霆一见到医生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家属请放心，从刚刚给病人拍的脑部CT显示，脑中的血块已经消散了，而且恢复得很好。不过因为刚醒时病人情绪不稳，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还处在昏睡中，所以等人醒了还希望大家不要再刺激到他，之后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好，好！太好了！”施战霆一听施柏宇没事了，人也松了一口气，一张总是板着的脸也泛上了喜悦，随着推回病房的病床一起出了诊疗室。
药效过了，施柏宇翕动着眼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而一直守在一旁的施战霆早已又板上了一张脸，他虽然心里高兴，但是这两年真是咋看施柏宇这兔崽子都不顺眼，面冷心热的自己跟自己较着劲儿，施柏宇亦是早见惯了自己老爹这幅模样，低哑着嗓子叫了声爸后，眼睛就急急地在病房里逡巡着。
施战霆见他刚醒过来就这副模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不要命的混账东西，真是着了魔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为他操碎了心，可人家醒来就意思的叫了一声，眼里心里居然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赤裸裸的全是那个姓杨的小子！
真是要活活气死他！
韩熙一见施战霆黑了脸，赶忙凑上前说道：“少爷你可算是醒了，老爷这些天都担心死了。”他说着背对着施战霆朝着施柏宇眨了眨眼睛，这些年他可没少从中调和这对儿父子。
“谁担心他！兔崽子死了才好！”施战霆口不对心的怒喝道。
听到父亲违心的话，又接收到了韩熙的暗示，施柏宇压下来心头的急躁敛下了眼眸，太久没说话出口的话缓慢破碎，“阿..熙...我、昏迷...了、多久...”
“少爷你已经昏迷28天了。”
原来自己都睡了这么多天了吗......他还记得昏迷的时候依稀总感觉到有个人一周守在他身旁照顾着......
会是......他吗？
就在他努力回忆着昏迷中的感觉时，不经意的转头扫过了一旁的矮柜，桌上的一物让他瞬间呆住了。
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今早第一次醒来时床头柜上什么也没有啊？
他来过？他来过！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疑惑，施柏宇终究还是急急地问出了口：“他、呢？！”
“哼！”
韩熙还没来及回话，一旁的施战霆就黑着脸冷哼了一声，韩熙张着的嘴僵了一下，只得改口道：“少爷你刚醒，医生嘱咐不能一次喝太多水，我少给你喂一点先润润嗓子吧。”
“韩熙你们都先出去。”一旁的施战霆听着韩熙打马虎眼的岔开话题，心里越发的生气。
“老爷......少爷他才刚醒......”韩熙一看施战霆这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妙，打着圆场的微微挡住了施柏宇。
“是啊是啊老爷，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去做，医生说老大需要静养......”肖久也凑了上来帮腔。
两人一左一右的将施柏宇护了个严严实实，唯恐施战霆一个暴怒抄起拐棍打到施柏宇。
“都给我滚出去！反了你们了！”施战霆气的胡子都要立起来了，这几个小兔崽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韩熙无奈转头又看了一眼施柏宇，只见他默不作声的垂着眼眸，看上去显得很是虚弱，而施战霆又一副马上要爆发的样子，这叫他怎么放心把这爷俩单独留在病房。
只可惜两厢的人都没有搭理他们，他只好眼神示意肖久一起退了出来。
韩熙和肖久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无声相对的父子两人，陷入了沉默中。
施战霆不是没看见施柏宇还苍白着的脸色，可他就是见不得儿子这幅模样，尤其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他还会血气方刚的和自己吵架顶嘴，可这几年却变得无论他怎么骂，他都一声不吭，就这么一副桑眉搭眼的鬼样子，任他骂个狗血淋头也不见有什么反应，这简直快要让他怀疑这还是不是他施战霆的儿子了！
唉！这混账东西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
施战霆倒换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压住了心头的怒意，开口道：“施柏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大所以这么不要命的折腾？”
“......”
“你如果醒不来，有想过思霖和念霖吗？”
“......”
“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施柏宇几乎是在老爹问完的一瞬间就不假思索的回道。
“哼！！这句你倒是回的挺快！”
“......”
“那臭小子我见了，除了长得倒是不错以外，我还真没看出有哪里特别的，你难道真是被他色迷了心窍？施柏宇你倒是给你老爹我说说！”
“爸？你是说杨孟霖！他来过？？他在哪？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人呢？”一听父亲提起杨孟霖，施柏宇一下子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的一叠声问道。
施战霆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拐棍都提起来了又堪堪的放下了，“混账东西！你把你老爹当什么人？啊？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爸！”
“哼！他不仅来过，这一个月也是他一直在照顾你。”看着儿子着急的样子，施战霆还是不忍心让重新焕发神采的施柏宇失望。
“那他人呢？他去哪了？”施柏宇早已坐起了身，一脸的心急毫不掩饰。
“他自己要走我哪知道！”
杨孟霖刚离开医院，就有人来告诉了施战霆，当时他在诊疗室在听医生说施柏宇的情况，也顾不上管那么多，而且依他的了解，就算他派人去阻拦，那固执的臭小子也未必会听他的，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过他也确实是看不明白这个杨孟霖了，那臭小子看着也不像是对宇儿全无感情，这些天所有事关儿子的事，他都事无巨细从不假手于人，从他看着昏迷时儿子的眼神中，那明明就是有感情在里面的，可这辛辛苦苦的照顾了一个月，临到人醒了，他却偷偷跑了，这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感情怎么就这么让人难以琢磨呢？
说自己家这兔崽子别扭，结果喜欢上的人比他还别扭！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个兔崽子！！
就在施战霆神游之际，施柏宇已经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地，“我去找他！”
“站住！！你给我老实躺回去！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就这样还想把人追回来，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施柏宇被父亲呵斥住了脚步，低头就看到自己赤着脚，身上还穿着一身的病号服，再抬头扫到镜子，里面映照出来的人更是胡子拉碴，一张脸上惨白无光，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病气。
看到自己这副确实是不怎么样的形象，刚提起的精神像是一瞬间散光了一样，肩膀也塌了下来，他低着头慢慢走回了床边坐了下来。
“你要是想追回他就老老实实的养好身体，别再搞成这副鬼样子出去给我丢人！”
“......”
施柏宇像以往数百次的沉默下来，却突然像是意识到了父亲说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了头，蓦地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施战霆，一脸的不可置信。
“爸！爸你刚的话？你的意思是？”
施战霆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想发脾气又觉得有点心疼，虽然已经松了口，但老脸还是拉不下来的说道：“你先别那么期待，我虽然是同意了，但能不能追回来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爸.....我从没想过你会同意，我......我对不起你.....还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能同意......”
施柏宇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从父亲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施战霆一辈子都思想守旧，他原本想就这样任他骂一辈子的，没想到他却为了自己妥协了。
想到这些年他总是用沉默对抗着施战霆，此时再看到父亲鬓边丛生的白发，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那白发刺的他眼睛生疼，也蛰的鼻子酸酸涩涩，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没忍住的掉了下来，他愧疚的低下了头。
“要不是为了念霖思霖我才懒得理你。”施战霆看着儿子落泪，也不是不动容，却还是死要面子一脸嫌弃的转过了脸，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也悄悄红了眼圈。
施柏宇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父亲，抬起头又哭又笑的说道：“爸你放心吧，我都听你的，早点养好身体，天涯海角也一定把他追回来！”
施战霆看着一扫阴霾的儿子，那眼里散发出的光他已经好多年没看到了，他感觉施柏宇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又好似什么也没变。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施柏宇的肩膀，慢慢的走了。
等在病房外的韩熙和肖久，一出来就吩咐人去找了杨孟霖，可里里外外的全都找了个遍，也都没发现人影，着人去查了医院的监控后，才知道人已经走了，两人正懊恼一时不查没看住人，不知道该怎么向刚醒的施柏宇交代，就看到施战霆走了出来。
施战霆本不想搭理韩熙和肖久这两个狼崽子的，但当他看到二人均是一脸苦相时立即就明白了为何，一向板着的脸上竟玩味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三年前帮派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这几个毛头小子跟着自己那混账儿子将他瞒的滴水不漏，若不是最后他回来的及时，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都是一群混账东西！
现在人跑了，自是要好好忙一阵子了。
“嗳？阿熙，刚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老爷子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呢？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肖久挠着头看着已经走远的施战霆，一脸的疑惑。
韩熙也是摸不着头脑，他避开了肖久的靠近说道：“走吧，进去吧。”
“啊？哦、好。”
两人原本还胆战心惊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施柏宇说，结果推开门就见他正安安静静的靠在床头，除了眼眶微红以外，似乎比刚醒时平静了不少。
“那个......少爷，我们没用，孟霖......孟霖他走了。”
“嗯。”
“？？！！”肖久在听到施柏宇平静的回答后，有些诧异的抬起头，这老大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脑子被打坏了？？怎么这么平静！
施柏宇没有理会他，他脑子都是施战霆刚刚说过的话，父亲说的没错，以他现在这个状况，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就算勉强追上了，难不成还要靠着这副惨样儿去博同情，再道德绑架他吗？
不，他施柏宇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他要追回杨孟霖，会堂堂正正的去给他道歉求得原谅，然后再把人追回来！
他相信他的感觉不会错！
杨孟霖是对他还有感情的，哪怕他最终还是跑了，但他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放弃！
他要把他找回来，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
意大利北部，布列瑟农小镇。
杨孟霖来到这已有半个月了。
一个月前，施柏宇刚醒的那天，他像是做贼一样的偷偷离开了医院，然后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的就匆匆回茶舍拿了行李跑回了意大利。
在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时，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国家算是唯一能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了。只是他并没有告诉肖墨，决定走时又过于匆忙，甚至都没来及再去看一眼施念霖和施思霖，现在想来他确实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他虽然回了意大利，却也没有再回曾经住过的地方，而是去了曾经做义工时的教堂，曾有过一年多的相处，加之他为人温和，因此和教堂的很多院士修女都关系融洽，得知他暂时没有地方可住，神父老肯尼非但没有多问，反而热心的帮他安排了住处。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周围似乎一直有人尾随，在有意的试探过来人并无敌意后，他立马就明白了人是谁派来的。
想到施柏宇虽然是变了不少，但那少爷做派早已浸入骨血，竟又派了人来监视他，杨孟霖心头的怒火就压都压不住！
但生气也没用，冷静下来后他还是跟老肯尼摊了牌，老肯尼是个热心肠，两人一经商量，在避开了监视的人后，他连夜便安排车悄悄的将杨孟霖送到了自己在北部老家的小镇上。
时间仓促，杨孟霖是趁着夜色离开的，而且老肯尼一向口风很紧，因此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换了个环境，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而且他本就是个不太喜欢喧闹大都市的性子，总觉得不管在哪似乎都差不多，车水马龙繁华盛鼎，却始终难掩疏离冷漠。他反而更喜欢这种乡村小镇，虽经过岁月沉淀却总是藏着很多惊喜，等待着人们去发现、回味。
来之前老肯尼已经提前跟老朋友Andrew神父打好了招呼，他来后依旧还是在教堂做一些零碎的活计，而且这里相比老肯尼的教堂，没有太多的人也没有太繁重的事务，悠悠闲闲的一天也就过去了。
杨孟霖觉得很满足。
比起刚到的头几天，因为要适应新的环境没空去想太多，这两天白天有事忙也还好，可每每到夜晚心情放松下来，他就又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些关于施柏宇的事，导致连着两个晚上都睡得并不是很好。
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就容易走神。
今早这个小镇迎来的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阴云密布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落下雪花，很快便覆盖住了原本干净圆润的鹅卵小路，杨孟霖站在教堂的廊檐下，望着手掌心飞落下来的雪花，慢慢变得透明又很快融化消失，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Nick！Nick原来你在这！Andrew神父找了你好半天了，你快过去一趟。”
一道清丽的声音拉回了杨孟霖的神思，他很快回过神，转头就看到有些羞涩的小修女，赶忙应了一声往回走。
说起Andrew杨孟霖就没时间想别的，这个老神父虽然年近七十，却一点儿也不服老。他刚到时还以为他和老肯尼一样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哪知接触后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老顽童，自己第一天就遭到了连续的整蛊，要不是他有过丰富的刑侦经验，三番两次都被巧妙破解了，还真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子！
不过大概是Andrew连着几天的伎俩都没在他身上成功过，渐渐也就不在他身上找乐趣了，反而热情的邀请他一同加入他的“整蛊大军”，杨孟霖头疼的谢绝以后他也不气馁，三不五时的就喊他过去展示一下自己新想出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杨孟霖对此表示很头疼，但偏偏Andrew却是乐此不疲。
“Nick，Nick！你快来听听我新想出来的方案！”Andrew一见杨孟霖进来，立马兴奋上前拽住他，嘴里噼里啪啦的讲着自己刚想出来的整人大计，末了还得意的询问着怎么样。
“额......就，还不错......”杨孟霖有些违心的赞道。
“great！我已经想好了，今晚等艾利那个小捣蛋睡着的时候就把它丢在他的被子里，一定会把他吓到尿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德鲁没有听出杨孟霖的违心夸赞，越讲越兴奋。
杨孟霖看着Andrew手里类似蟑螂的一包小东西，一个头简直两个大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怎么会！多有趣！我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小艾利惊恐的尖叫了！哈哈哈哈”
“......”
杨孟霖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忍住的说道：“那个......恕我直言，您不是神父吗？”在他心里，神父一般不都该像是老肯尼那样，关心教堂里收养的孩子，慈祥和蔼的吗？可是据他了解，这里的每个小孩几乎都让Andrew整了个遍......
Andrew听到杨孟霖的话皱了下眉头，“嗷！你是说我应该想像我那老古板朋友肯尼一样吗？他那个一本正经的老东西，人生一定无趣极了！幸好你没有一直待在他那里，否则也一定会变得跟他一样死气沉沉！”
“......”
“我的遵旨就是，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每天都让自己开心，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因为我永远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会先看见明早的太阳还是晚上就去见了上帝！”
杨孟霖无奈的摇摇头，放弃了想探寻Andrew为何如此“热衷”捉弄人的想法，他可不想用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开心让自己快乐......
Andrew的这个老头脾气上来了有时候连个别看不顺眼来祷告的教徒也不放过，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人才不管你是谁什么来头，不过久了你反而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活的很真性情的人，那些新来到这里的孤儿们被他捉弄上几次，反而能很快的和大家融入在一起，拧成一股绳的一起“对抗”大魔头Andrew。
“据我观察，你年纪轻轻就心事重重，还不如加入我，我一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Andrew不忘继续游说着杨孟霖。
“谢谢你的好意Andrew，我很好，并没有不开心。”
“OK，我又失败了，不过没关系，咱们还有的是时间”Andrew说着朝杨孟霖抛了个wink，然后又言归正传的正色道：“对了Nick，负责告解室的马修今早临时跟我告了假，说是家里有事一时半会儿大概也回不来，我想着你要是没什么事，每天下午就接替他看顾一下，听听那些前来忏悔的家伙们又犯了什么错吧”。
“我？”杨孟霖有些吃惊的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他记得以前在老肯尼那里，这些工作都是正规的牧师在做。
“有什么不可以！在我这可没有那么多死板的规矩，而且也不需要你去开解他们，神自会指引他们，而我们要做的就只是聆听即可。”
杨孟霖听的一愣一愣，不过这行事作风确实是Andrew能干出来的。
“没问题，我今天就可以去。”
只要有事做就能避免胡思乱想，而且这项工作听着简直不能再轻松了，杨孟霖自然很快就应了下来。
“哦记得，换上马修的衣服，至少像个样子。”Andrew最后又对着杨孟霖补充道，末了还不忘顽皮的眨了眨眼。
“OK！”
文中涉及的ZJ信仰以及行为纯属我瞎编，大家看看就好不许当真嗷！